“老板,来盒烟。”
指着玻璃柜里其中一盒,加上一个打火机,付了现金后转身离开。
“现在年轻人还有不用手机的啊,真稀奇。”
超市小胡子老板看着手里的钱啧啧称奇,他刚刚看那个戴口罩的年轻人一直没掏出手机扫码付账,也不像熬夜的网瘾少年,提了一嘴后继续把折叠桌抬进屋,一地的瓜子果皮都是刚刚几个牌友留下的,没办法,就这点爱好,只能不情愿的慢慢收拾了。
超市是双向的,从另一个门走出滨河小区,公交车候车亭旁一排共享单车整齐划一摆成两排,几点火光出现在角落,忽明忽暗,烟雾缭绕。
几个街溜子穿着鲜亮长袖在那里蹲着吞云吐雾,在广告牌后既阴凉又没人看到。
他们看黑七买了烟出来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纷纷走了过来,几个壮的把黑七围在中间,也不碰他。
“兄弟,哥几个没火了,借个火。”
一个瘦猴一样皮肤微黑顶着两个黑眼圈向他搭讪,他手里还夹着半根烟,手指熏黄。
黑七掏出衣服里的红色塑料壳打火机递给他。
“再加几根烟吧,啊兄弟,我们六个人,六根就好,我看见你买了一盒新的。”
这才是他的目的。
要说打火机,他们身上都有,只不过他们就是想接机蹭几根烟抽,占占小便宜。
这里是监控死角,稍有不对他们就散开装作不认识,不抓个现行很难让他们认错,真抓住了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顿管教的事,不痛不痒。
这事他们常做,专挑生面孔和看起来腼腆的,多半看他们人多势众不愿生事就给了,有个别脾气直的闹出动静,他们会假装路过一人给一狠拳出气,六人六拳,不打在脸上根本看不出伤痕,再跑到监控下老实待着,挨打的也只能认了,骂两句离开。
六人都是短袖短裤与黑七截然不同,这也是他确认黑七内向腼腆的主要原因。
“嗞。”
在取出还没捂热乎的烟盒时,小指指甲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,拿在手上时已经打开了,让他自行拿取。
“兄弟真痛快,你是个好人,呵呵。”
瘦黑男子张口兄弟闭口兄弟,不断套近乎,可说的话阴阳怪气,得了便宜卖乖,脸上只有轻视,他把眼前这个包裹严实的人当成了平时那些人。
“给,够了。”
黑七点头,拿着打火机和剩下的烟头也不回走了,全程没有说一句话。
身后那些人吹着哨子,想要刺激他,可黑七神色如常,呼吸均匀,就连心跳都没加速多少。
他不会在这些社会渣子身上浪费时间,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,若是起了争执,只会更加不值。
进了公园,找了个偏僻角落点起一根烟放进嘴里,呼吸一口,打开手机点了单人模式,一条黑蛇窜出草丛,黑七进入了噩梦游戏里。
不到三十分钟,准确来说是二十四分钟三十秒,黑七重新出现在原地,还是那身打扮,他的手机屏幕沙漏上的数字赫然是144,是叶天天十倍还要多。
握了握拳,并无不适,手上跟做了美甲一样,五片指甲成了黑色,比起离开前要长不少。
“哟,那兄弟又回来了,是来送烟还是找后账来了?哥几个注意点。”
瘦黑男子提醒招呼了一下身边几个狐朋狗友。
逆行径直走来,黑七双手放兜里,看不出来想干什么,走的有些匆忙。
路过瘦黑男子时,拉下口罩。
“门后东西还站在那里,今晚小心了。”
两眼瞳孔变得细长,上下弯曲越发尖利,虹膜色素变淡,成了淡黄色。
说完也不看瘦黑男子反应,重新戴上口罩走了。
昏黄路灯下黑七影子扭曲了几下,拉长了数倍,像一条黑色长蛇,更像一头数米长人形蜥蜴。
“鬼,有鬼啊。”
他大叫几声指着黑七,刚抬起的手哆嗦着又放下来,双腿一软背靠广告牌滑了下去,其他人见黑七明明没碰到兄弟,怎么会吓成这样,与一头挨了打的小猪崽没区别。
看他远去的背影那几个人脊背发凉,心想别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晚上出来找替身,心里狂念各路神明名字以求庇护。
黑七口罩下的嘴角微扬,眼睛已经恢复成原样。
说来也巧,刚刚黑七进去的就是这家伙的噩梦,这人打小怕黑怕门后的东西,长大了居然为壮胆成了街溜子,一肚子坏水充大个,今天被黑七一语道破,想不通怎么被人知道心里怕的东西,直接吓破了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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